卡兰迪尔僵坐在冰冷的床板上,纹丝不动。
帐篷里一片死寂,隔绝了外面营地的歌舞喧嚣,却隔绝不了自身感官的嗡鸣和那挥之不去的...
那句话还在耳边灼烧,清晰得仿佛刚刚才烙下。
——“不要你。”
那是她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那种令人生厌的无所谓口吻。
像随手弹掉衣襟上的灰尘,如此轻巧,却又带着碾碎一切的重量。
每一个字都像淬着寒冰的针,精准地刺进他刚刚因那个吻而短暂迷茫的心脏。
然后,那冰针瞬间被点燃,燃成了更猛烈的屈辱和苦楚。
她是谁?一个他打心底蔑视的人类,一个被黑暗腐蚀的生灵。
就是这样一个人,用那种无所谓的、近乎轻飘飘的态度,将拒绝的耻辱烙印在他身上。
他甚至比不上她那句“宁可亲蜥蜴”的恶心爬虫。
这荒谬的认知带着锋利的锯齿,反复撕拉着他血脉里流淌的骄傲。
而当这句“不要”紧跟着那个名字,“要萨洛恩才行”被说出来时,那屈辱感骤然翻倍。
他被放在了与他兄长同一个天秤上,而她毫不犹豫地将“劣质”的砝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上。
他能清晰地回忆起她推开自己时,指尖抵在他胸膛上仅有的一点点力道,以及自己身体在那一瞬间彻底僵滞的、仿佛被抽空灵魂的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