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年轻的德国上校屈指可数。温兆祥思索了一番,却突然记起前一阵子在报纸上看到的专题报道:赫尔曼·冯·克莱恩,三十一岁已战功累累,现驻于华沙,党卫军最年轻的上校,希姆莱最器重的装甲精英。
他颇有些印象是因这人父亲正是曾与中国交好的老克莱恩将军,据情报来说,老将军生前对希特勒的战争政策不甚认同,没想到独生子却是个死硬的纳粹分子。
他还记得报纸上的巨幅照片,那年轻人颇英俊,是典型的日耳曼美男子。
温兆祥深深看了眼女孩,一时语塞,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来华沙的?”
俞琬将自己如何收到情报,又是如何从柏林到法国,又是如何被抓到了集中营,辗转多地来到华沙军营,又是如何被那位党卫军上校搭救,都讲了一遍。
听罢,温兆祥大致了解了情况,“英雄”救美于危难,美人心甘情愿被他圈养,听她语气来说还深陷情网,甘之如饴。
“你想离开吗?”
女孩摇了摇头。
可叹她父亲还是自己敬仰的爱国名将,一代将门之女,于民族危难大厦将倾之时,哥哥于前线奋勇杀敌,自己却以色相依附于敌国盟友,自愿做他笼里的金丝雀,甚至有些乐不思蜀,温兆祥有些悲哀。
可他无法苛责她,如果不是为传递情报,女孩也不会沦落至此,能从集中营里捡回一条命来,这位大家闺秀经历的心理和生理的劫难又何曾会少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能像现在这般活着就是奇迹了。
况且女孩本就是中日混血,加上她母亲去向不明,身份尴尬。
温兆祥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它看着她乌黝黝的眼睛,语气郑重:“俞将军去世于中日长沙会战,他所着的《论日本人》里,那句中国必胜曾鼓舞无数抗战人心。将军的公祭大会我也在场,尤记得将军临终那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至今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