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爱上我了。”阳台上的男人仍然是如风一般轻佻不羁的语气,他倚在包厢栏杆上。“可是很抱歉,我对爱我的女人,总是容易失去兴趣。”
如果那次刺杀之前,他对她还存着一丝对美丽女人的温情的话。在那之后,他就只想杀了她。可对这种女人来说,杀了她又太过轻易,他要享用她,呵护她,看她沉溺,让她投到自己编织的美妙情网里。
他要看她彻底爱上自己,抛弃她的立场,背叛她的组织,要让她爱到愿意为自己赴死。到那时,他再告诉她一切,让她亲眼见证一切幻境的破灭是因为她自己,让她心神俱裂,之后再杀了她。
现在,他充分享受到了猛兽玩弄食草动物的快感,叼着弱类脖颈的齿放松,逃掉,再被叼起来,直到它对自己完全丧失警惕,直到自己玩腻,再咔嚓一声咬破它的希望。
都到这里,她怎么可能不懂。他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从来没爱过她。
索菲亚现在才知道,人到了极度痛苦的时刻,是哭不出来的,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呆滞和疲惫。她伸出手,双眼无神地看了看自己中指上的鸽子蛋,冀望可以从哪怕一丝的痕迹里,找到男人爱自己的证据。
“这个,也是假的?”她朝他伸出手,粉钻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妖冶的紫色光斑。
“亲爱的,你太过相信我了。金伯利矿区,根本不产粉钻。”男人摊摊手。
她想起听过的先例,一旦被捕,可以咬舌自尽,可她方才尝试了,那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她那么怕疼的人,竟然愿意陪他去死。可他呢?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金丝雀——每当它撞向笼子,叔叔就会说:看啊,它以为那是天空。”
在背后跪着的人不断的咒骂声里,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不爱她。
女人低下头,泪眼模糊地听着男人在剧场回响的话语:“女士们先生们,波兰家乡军头目现已全歼,仅以此作为我们送给元首生日的献礼,胜利万岁,希特勒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