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诸在身上的物质让王明文难受,他几乎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很少出门,却还在思考着要怎么跟贺扬搪塞。已经快过了正月了,王明文还不回到那边本来就很奇怪,贺扬询问,他只推说家里面有事,真正的情绪却一点也不敢泄露出来。
思念和对未来的迷茫让王明文痛苦,然而他还没有怎么着,王涛却真的在这个关头生了一场病。他肾脏痛了一段时间,之前忍着没去检查,这次痛的真的难忍了,王明文才送他去医院,检查之后才发现里面有结石,还挺大的,需要手术。转了去市里的医院做手术,术后还要在医院住上半个多月,王明文回家里收拾了一下衣服和生活用品,坐上班车后就接到了贺扬的电话。
贺扬声音低沉,道:“手术已经做完了吗?效果怎么样?”
王明文揉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低声道:“做完了,医生说还好,就是要卧床休息,我刚刚回家收拾了一点东西,现在正在车上。”
“班车?”
王明文“嗯”了一声,脸颊有些木木的,却还努力用轻快的语气道:“你别担心,我可能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唔,刚好在盖房子……”王明文说到这里,一想到盖房子的钱是怎么得来的,心脏就引起了一阵钝痛,一时间有点喘不过气来。
听出他语气中的波动,贺扬道:“要我过去吗?”
王明文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都忘了贺扬根本看不到,“不用,真的不用,你专心学习,不是快要考试了吗?你还有那么多学习计划,还有什么会都要参加,我这边没事的。”他内疚到不行,一想到贺扬还在努力,而自己根本已经不能再陪他走下去,整个人就像空了一样。
贺扬那边静了片刻,又道:“现在晕车吗?”
王明文怔了怔,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却依然抵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冰凉冷意,他勉强勾了勾嘴角,“现在还不晕,可能等下就晕了,我先休息一会。”他恋恋不舍却又不得不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收回口袋后,刚刚支撑身体的东西像是消失了,他浑身发软的靠在椅背上,隐忍的泪水落下一滴,又被他慌乱的擦拭掉。
王涛最开始的几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能勉强被搀扶着站起来往卫生间里走。王明文照顾人照顾习惯了,也不觉得多难,只是父子两之间的话很少,一天也说不到十句话,淡漠的仿佛不是亲生的父子。王明文并不是真的要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只是他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像飘浮在云里梦里,只能做些简单的反应,顾虑不上其他。
王涛观察了他好几天,终于在王明文带来晚饭的时候有些忍不住,道:“文文,你是不是怪爸爸?”
王明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都带一点空洞,然后机械般的摇摇头,“没有,是我的错。”是他太天真,太过痴心妄想,总是想靠近贺扬,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又太懦弱,明明得到了贺扬的回馈,却还鼓不起勇气挣脱一切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