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脚踏车,天天跑我那儿,他说是你让他照顾我,咱们那种地方,你知道的,没两天就传得到那个老婆子耳朵里了。”葛月芹说。
岳宁不明白:“哪个老婆子?”
“我前婆婆。”
岳宁更不明白了:“你都跟他儿子离婚了,关她屁事?”
“我和前头的男人离婚,没两个月,他就娶了卫生院里的护士。外头都说我前夫乱搞男女关系。她就认为是我在外头说,现在听见这种事,那不得好好来骂骂我。她跑到畜牧站来,说我没男人要了,居然看上了六根手指的老光棍。被她这么一说,我跟她吵了起来,你阿根叔虽然是六指,家里也穷,可人善啊!比她儿子强千百倍。刚巧你阿根叔来,我就问他,跟我去登记不?”葛月芹笑着从包里拿出一盒高粱饴来给岳宁,“虽说是气头上,可也不算是胡乱下的决定。可我娘家人一个个嫌弃阿根,也来骂我,跟这么个老光棍。刚好你来信,让我们俩过来。我一想,那里我是半个牵挂的人也没了。阿根爹妈也没了,他哥嫂为了我们俩结婚的事,吵翻了天。”
岳宁打开盒子,剥开一粒糖塞进嘴巴里:“他哥嫂又怎么了?以前不是嫌弃阿根是个光棍吗?还说给他买老婆花光了二老的钱。现在阿根叔结婚了,你们俩也不会让他们出钱结婚吧?”
葛月芹说:“阿根做了兽医,做屠夫,不是攒下几个钱吗?他原来不是个光棍,他们觉得这些钱都是他们的。我和他结婚了,成了家,以后有了孩子,咱们俩的东西肯定要给自己孩子的,还会有他们的份儿吗?”
“都什么人啊?”岳宁忿忿不平。
葛月芹笑着说:“所以你叫我们出来,我们立刻决定了,没什么舍不得的,离他们离得远远的。”
岳宁点头:“你们在一起,我最开心了。你人好,阿根叔也人好。”
“是啊!我们出来的前几天,钱家湾一个女人上吊死了。买来九年了,生了五个娃,这次生了个女儿,她第二个女儿就是被婆子给扔掉的,这个女儿又被婆子扔了,受不住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