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月芹,你个臭不要脸的……”张婆子一张嘴,便是污言秽语,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阿根赶忙招手,把阿发叫到跟前,低声嘱咐了几句,阿发点头,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阿根不慌不忙地脱下身上那件厚实的呢大衣,里头是一件藏青色的半高领羊毛衫。众人瞧着他大冷天脱衣服,都一脸疑惑。有个婶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件大衣,嘴里啧啧称赞:“这料子,好厚实啊!这里子滑溜得很。”
他嫂子见状,赶忙上前收走大衣,没好气地说:“毛手毛脚的,当心把衣服刮坏了。”
阿根大步走出门,看着张婆子跳脚骂人的模样,就像个跳大神的,心里一阵厌烦。他顺手拿起墙角的劈柴刀,把一块木头稳稳地放在墩子上,冷冷地说:“我媳妇儿还在鹏城呢!你骂了也是白骂。”
张婆子一听葛月芹不在,立刻把矛头转向阿根,破口大骂:“你个畜生……”
话还没说完,就见阿根猛地举起刀,“咔嚓”一声,大块木头被劈成两半。在鹏城的这些日子,阿根顿顿有荤腥,又抢着干活,半年下来,身板越发魁梧壮实,那肌肉鼓鼓的,透着一股劲儿。
阿根察觉到张婆子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直起腰,把半块木头放好,头也不回地说:“继续啊,别停,你就骂这么两句,我还真不习惯!今天我不扔你,就让你骂个够,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
阿根本就聪明,当初杨福根才会推荐他去学兽医。他学东西快,又肯钻研,还特别会与人打交道,跟港城来的主管、机修师傅关系都处得特别好。在鹏城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他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不是刚出去时那个土里土气的模样了。
这模样,倒是让张婆子想起之前被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来扔出去的场景,心里一哆嗦,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今天我去卫生院,碰上张大夫,告诉他,月芹怀上了。”阿根一边劈柴,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听说你儿媳妇在喝药调理?”
“对啊!张婆子,你儿子生不出,你儿媳妇喝药有啥用?”旁边一个乡亲忍不住搭腔。
“干瘪的种子,种在地里能发芽吗?张婆子,你们咋就只知道怪儿媳妇呢?”又有人跟着起哄。
“月芹这么多年,被你骂得抬不起头,你儿子还背着她跟小护士搞在一起。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只能偷偷抹眼泪,哪能想到不能生的是你儿子啊。你还有脸上门来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