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麻木而冷漠地看着徐父自顾自的忙碌。
我快死了,谢庭心想,他从来没那么清醒地感受到死亡的滋味,深渊巨口已经把他吞噬掉了大半。
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谢庭迟迟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他沉浸在走不到尽头的漆黑噩梦里,仿佛在经历漫长的死亡之旅。
“吱呀”突兀的开门声让他瞬间从坦然的死亡路回归人间,谢庭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又很快地恢复往日的死寂。
怎么又来了,他不着边际地想,陌生客人比任何一个客人都要令他厌恶,他总是那么无知而愚昧。
但预料之中的叹息和喃喃自语并没有传入耳畔,反而是身上的被子好似被人拉扯了一下,轻微地捆紧住了他丧失感知的身躯,长久以往没什么区别的病床上突然多了一道重量,沉沉地落在他的身边。
滚烫的、一滴接一滴的水珠砸落在脸颊上。
谢庭机械地、茫然而麻木地睁开眼睛。
他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双一直以来只有安静的双眸盛满了委屈的泪水,谢庭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同类,看起来又小又柔软,依赖又委屈地小心翼翼低下头缩在他冷冰冰的脖颈间,同类温软的脸颊隔着一层皮肉让他疲倦冰凉的血液重新感受到暖意。
他终于听到了窗子外的同类的声音。
窝在他身上那么温暖的、委屈的孩子强忍着哭腔小声抽噎着说:“小徐哥哥,再给我讲个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