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不语。
看看母亲,她仍在沉睡。
过往的一切掠过心头。
母亲被休弃之后,生活冷清,但她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一句父亲的坏话。我原以为她怕宅中耳目众多,忧恐失去栖身之地。可现在,一切与我的猜测大相径庭。我想起母亲每每见到父亲时的笑意,心中滋味杂陈。就连她那时愿意接受我,也不过是因为她还想着挽回父亲的心……
正愣怔,这时,母亲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面前,目光直直透过我,没有落点。
忽然,她扶着石头,缓缓站起身来。
“白氏,你要走了么?”冥吏讶然问道。
“嗯。”母亲道。
“你不等人了么?”
母亲低头,看看手中的白芍药,轻声道:“我方才做了个梦,似乎把想说的都说过了。”
“呵!”冥吏道:“这么说你心愿已了?”
母亲微笑颔首,转身离开。才走两步,忽而又停下来,回过头。
“吏官,”她想了想,道:“吏官若将来见到了我那女儿,烦吏官告诉她,我一生糊涂,最欣喜的就是有她相伴。”说罢,母亲向冥吏施施然一礼,拿着手中的白芍药,加入到行进地人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