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那里,金眸明亮,语声醇厚:“我仍不曾后悔。”
我的脚步凝滞,好一会,唇角弯了弯,不再看他,继续朝前方走去。
雪越下越大,田野中逐渐染上银色。
那条小河上,木桥还在,老宅却已经改了样子,断壁残垣里是别人家的菜畦。只有那棵老梅树仍然歪歪地立在路旁,枝头长着粒粒花苞。
老宅的背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村庄,寒气中,炊烟徐徐。
“这位娘子!天寒地冻,来买二两酒吧,你良人必是高兴呢!”路过一处酒铺时,当垆的妇人朝我招呼道。
我正想摇头,忽然,我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火塘边上看着我,那面容,似曾相识。
见我看她,老妇人笑起来,皱纹深深:“这位小娘子,老妇看你面熟得很哩。”
我停住脚步,看着她。
老妇人仰着头将我打量,似在思索地说:“老妇我年轻时曾去过洛阳,在那里认识过一个同乡的女子,也是你这般模样,名叫……”她想了想,片刻,笑道:“叫什么老妇忘了,只记得那时,她们都唤老妇阿沁……”
“母亲又说胡话。”当垆的妇人收拾着酒具,对我笑道:“方才路过一位公子,生得也极是俊俏,我母亲也说年轻时见过一模一样的,还说那是什么北海王!”
心忽而顿,我愣了愣。
“老妇可不曾胡说!”老妇人嗔怪地看了当垆妇人一眼,扶着旁边的柱子慢慢站起身来,一边佝偻着朝屋内走去一边喃喃地说:“就是像么,老妇可不糊涂……”
“这位娘子,”我向当垆妇人道,只觉胸中心潮涌动:“借问一声,方才说的那位公子,往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