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秋道一声“好”便十分体贴地站在他面前拉起舒伯特的《摇篮曲》。
这是一首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曲子,被填了词后更是版本无数,在他们学院的琴房里绝不会有人练这样一首简单的曲子。没有人会选择这样的曲子比赛或考试,甚至仅仅是在这个高手如云的地方练习,都会让人觉得脸红。
只有陆早秋这般实力强到根本无需证明的人才能如此坦然地在这个地方拉这样的曲子,而这样的行为,不过为了哄爱人休息一小会儿。
钟关白看着陆早秋极尽温柔地拉一首《摇篮曲》,简直宛如看见一位长着钢筋铁骨的战神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刚出生的柔软婴儿。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他觉得感动,忍不住也跟着那简单旋律弹起钢琴来。
“不累了?”陆早秋问。
“不累了。”钟关白的手指触在琴键上,同样极尽温柔。
他想赋予陆早秋同样的温柔与爱。
舒缓的小提琴声与钢琴声交织,钟关白甚至觉得那声音是有形的,因为他好像看见了柔软的水云与星光在他们周围漂浮。
一曲还未弹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钢琴声,弹的李斯特《十二首超技练习曲》中的第一首,不仅速度快,力度也大,一听就知道琴声的主人用了十分力气,似乎是故意要让周围的人听到。
那琴声一传来,钟关白眼前梦幻的水云星光瞬间消失殆尽,手下的曲子便也跟着停了。
陆早秋未受影响,仍在为钟关白拉着《摇篮曲》。
“陆首席,你等等。”钟关白掰了掰手指,皮笑肉不笑道。
陆早秋放下琴弓,看着钟关白的架势便觉得好笑:“琴房都是挨着的,这样的情况很常见。你在这里练了好多年琴,又不是不知道,还要和学院的小孩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