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吹乱了我两鬓的发丝,耳边皆是酒醉的胡话,女生哭哭闹闹地大放厥词,俨然没有分手时那般干脆决绝。
“快到了,你可别吐啊”,我舍友拍了拍醉酒者的背,生怕她吐在我们两的大衣身上,“姐妹,冬天了这大衣可不好洗!求你悠着点”
“要不你先扶着她往那边石墩坐会儿,我去买些矿泉水,顺便找店家要个垃圾袋,以免她吐了一身”,我同舍友商量,她忙里忙慌地朝我默许点头。
临近午夜的便利店,仿佛街道的夜明珠,我匆匆跑了进去采买,回来寻舍友的马路边上,我站在凌晨的红绿灯口等车行,梁仕沅的短信来得及时,我一眼便瞧见了。
按掉屏幕,消息没回,我在寒冬中深呼了口气,反复望着呼之欲出的气体在空中消散,并没有因为收到它而心生暖意。
相反,我想到这可能是一种人生的诀别,看似我错过了最喜欢的演唱会,实际上我错过的是我年少时最喜欢的人。
垂眸之间,我看到了一位年轻男子。
他穿着单薄,坐在大树下的石墩上,正大口往嘴里塞面包却没认真动嘴,身旁有一瓶喝了大半的啤酒,没有梗咽声,细看的话,他泪流满面,仿佛是树下枯萎的落叶,在寒风中摇曳、落败。
我低头看了时钟,已经是凌晨 2 点,刚从寒瑟的冷风中匆忙而过的我,折返了回来。
“先生,夜深了,很冷,赶紧回家吧”,我有些胆怯,行事之中又带着些许胆量:“有什么事回家再哭,吃饱喝足了再哭”
“好,谢谢你,你女孩子早点回去,太晚了”,男子紧蹙的眉眼微散,轻抬头瞧我,声音低哑地回。
“我朋友在前面等我,我得走了”,出于防备,我还是告诉他自己有随行的同伴。
“真好,可惜我好像没有家了”
男子低沉的喃喃自语,通过寒风席卷入我的耳朵,出于怜悯和共情,我往前的脚步顿了下来,退了两步,默默地将手中多买的那瓶矿泉水放在了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