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欲凝视他,眼眶浮出的泪光, 让江峭突然无措起来。他的眼神无意识四下逃避, 又避不开, 只好干巴巴地回到她脸上, 声音轻了几个分贝:“你…哭什么?”
她伸出手指, 轻缓抚触在他锁骨上侧边缘处的勒痕,一点点游移至颈侧动脉,反复摩挲那里已然淤青的针孔伤迹。
“是不是很痛?” 她凝望的眼神落入疼惜,鼻音揉进歉疚,“对不起。”
江峭脊背不由自主地略微躬曲,腰腹绷紧,又缓缓僵直了身体。
她指腹的余温,在肌肤之上行走,她类似服软的话语,打乱了他所有心绪。
不对!她不是应该斥责他,怪他伤害了GUST吗?
他已经做好了偏执到底的准备,可现在,她的道歉是怎么回事!?
盛欲想起他刚刚提起那些过往,那样平静陈述没有起伏,却说着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的人生经历。
她忽然觉得,有一阵难以言说的悲伤倒灌而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承受着那些痛苦,原谅我不是和你一样的天才,接触不到如星星遥远的你。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很累吧,江峭。”
无论从前或是现在。
无论副人格,还是这个人格,会疼的人始终都是此刻在她面前的,唯一的江峭。
她没忘记,那次从小苍岭江畔捡回他,高烧不退的他在梦与醒之间曾说“在我死后一定要仔细地解剖我”,是因为他注射了那个所谓“二代Herms13”,所以才被自家科研团队进行人体药物反应的实验监测吗?
彻彻底底,把他当做一个“样本”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