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文乐知仿佛一直都是站在程泊寒的正面,看到的永远是对方的强大、自控和不近人情,就算遭遇霸凌和事业危机,无论少年时还是成年后,他都能冷静决断,给出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而如今,文乐知才真正看到了程泊寒的背面一个年少失怙失恃之后惶悚不安的孩子。
“怎么会不要他呢,做梦都想要啊,可是,第二天程家便派人来,要把他接回去。”
“就是那次,我发现他身上有伤,旧伤加新伤,在后背上一大片。”爷爷说着说着,猛地捶了一下茶几,茶杯在桌面上晃了晃,有水溅出来。
来接人的是程家的管家,那次高爷爷发了狠,拿着扫把将人赶出去。
“你回去告诉程秉烛,我们没有对不起你们程家的地方!我们是不比程家富贵,但小晚自从进了我们家,我们就没让她受过一次委屈!现在小晚和青寒都走了,就留下阿湛一个孩子,不是送给你们欺负的!”
“你们程家不缺孩子,可我们就这一个!你们回去吧,阿湛不会再跟着你们走了。我们老两口就算砸锅卖铁卖房子,也不会让小湛吃一点苦!”
管家不敢硬来,只好先回去了。
当天晚上,受到过度刺激,加上情绪激动,高爷爷心脏病发,直接被送进了icu。当时情况已经不容乐观,费用就不说了,后续治疗也是个长期的过程,十分复杂缜密,一般家庭是很难办到的。
程泊寒在重症监护室外坐了一宿。一个12岁的孩子,在那晚彻底长大。
天亮之后,他冷静地出去给程秉烛打了电话,提了要求和条件。程家很快帮忙联系了更好的医院和专家,高额治疗费用当然也不是问题,直到高爷爷转危为安。
再到后来,程泊寒回南城看爷爷奶奶,就只会说自己过得很好,别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改名字入程家族谱那次,他也回来了,觉得对不起我们。姓什么叫什么不重要,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够了。”
“这些年,他从不说过得怎么样,问就是很好,很顺利,让我们放心就行。可是我知道他不开心。你见过十几岁的少年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吗?没有吧。后来他成了继承人,毕业进了公司,我看他呀,也不开心,我不懂那些,但你看看身边这些做老板的,哪有压力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