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茫茫,春夜的风卷来了往事,又带走了往事。屋子里的明灯飘摇不定,拉扯着两个人的影子,分分合合,若即若离,又在风止的那一瞬间归于平静,拉开了原有的距离。
温朝雨的酒喝完了,她把杯子倒扣过来,隔空以掌风关了门,将所有的寒凉都阻挡在了廊子里。温朝雨故作轻松地说:“真要忘了倒是好事,就怕你又想起来。”
南宫悯唇角略弯,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说:“想起来会怎么样?”
温朝雨笑道:“怕你睡不着喽。”
南宫悯望着她,也跟着笑道:“多虑了,我如今睡得很好。”她说完这话,把温朝雨倒给她的酒仰首咽了下去,旋即也将杯子倒扣在桌上,起身站了起来。
温朝雨见她这举动,立马问道:“累了?我送你去客房。”
南宫悯没吭声,推开门站去了廊下,温朝雨提着灯笼要为她带路,南宫悯却是站着不动,声音微弱地说:“不必麻烦,我这就走了。”
“走?”温朝雨皱了皱眉,看着雨幕说,“走哪儿去?”
“回我该回的地方去,”南宫悯转过身,“我来这里,只是想顺道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但见你这地方不错,知道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温朝雨提着灯笼的手垂了下去:“现在就走么?”
南宫悯点头。
“可你还伤着,”温朝雨朝她靠近了两步,“至少把伤养好一些再走,何必这么急着上路?”
“你有了新的家,也有了可以陪你很久的人,”南宫悯浅浅笑着,柔声道,“你不再需要我,我也不再需要你,我们都长大了。你我终归不是一路人,我还有我的使命和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圣剑已经寻回,我再无别的牵念,父亲把紫薇教留给我,是希望我能将它发扬光大,摒除莫须有的骂名,可我却让它在我手里成了名副其实的魔教,比父亲还在世时更加为人不齿,这是我做的错事。所以接下来,我要重整门风,要把紫薇教曾经有过的清名重新拾回来,完成父亲临终前交代的遗愿。”
温朝雨静默片刻,叹息道:“这些事都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达成,不过你能有这份心,老教主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她把灯笼搁在门边,从厅中取了把伞,“执意现在就走的话,那就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