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拿了鼓,该走了,可他挪不动步。
九十四陷入昏迷,瘦得两颊也凹了下去,似乎被梦魇缠着,始终在皱眉呢喃,提灯像看到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在消逝。
突然,九十四猛烈咳嗽,蓦地醒来。
他和提灯四目相对,那对了无生气的眸子在尚未清明时就带着恨意,直到九十四在朦胧间看清眼前人,才倏忽震颤着发出诧异的眼光。
他剧烈喘息了两口,伸出那只皮包骨头的手,想喊一声“百十八”,话未脱嗓,又再次咳嗽起来。
提灯听见有人闻着咳嗽声进来查探,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
临走前最后一眼,他看见九十四急火攻心喷出一口暗沉沉的鲜血。
夫阿四。
夫玉山。
提灯挂念着那副画像,一夜恍惚。
他难以将自己目睹的一切组织成语言告诉谢九楼,从他和九十四的开始,到如期而至的告别,再到眼下猝不及防的相认。
故人未辞,却已身在两营。
提灯抵进谢九楼怀里,闷声道:“冷。”
“还冷?”谢九楼把他搂紧些,“今日在鬼头林,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