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到谢九楼眼中晃动的水光,他觉得谢九楼似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像在这一刹通过那点若隐若现的水光告诉他,告诉他他已望尽彼此的一生,眼前就快烟消云散,今夜之言往后终成谶语。
可最后谢九楼只说:“那你要记得,一个字也不要忘。”
提灯说:“我不忘。”
“提灯,”谢九楼猛地起身用力抱住他,“提灯。一个人太久,我会害怕。”
提灯似懂非懂,只感知着谢九楼的不安,默默攀上他的小臂:“我来找你,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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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时分,行宫脚下的永净神庙,无渡推了桌上的香炉贡品,正手执刻刀画笔,在一张才割下来的人皮上描摹修剪。
旁边倚柱放着一个木偶,只由极其简单的几截木头拼接而成,除后背刺着一片写了第七歌生辰八字的傀咒外,毫无任何修饰。
“明日再做也行。”第七歌的声音从木偶里传出来,“哪里就急得非赶夜工不可?”
“第达尔出现了,”无渡头也不抬,“我得带你去见一个人。”
天色渐明,一张全新的雕刻成第七歌模样的人皮披在了木偶身上。无渡催动傀咒,木偶落地成人。
提灯伤势未愈,昨夜醒了半晚,清早又回床上昏睡起来。
那边谢九楼和白楚两个正说起前一晚那场混战,便提到金袈魔尼,白断雨琢磨着:“你说山鬼是言三,要捉那个第达尔也还说得过去,那小尼姑怎么也跟人屁股后头撵?”
“小尼姑?”楚空遥逮着这个话头,“你俩指不定谁比谁年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