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人没有爱,就会孤独。”谢九楼说,“我以前也孤独,但是我遇到了提灯。”
提灯又抿着嘴对他笑。
谢九楼知道,提灯一遇见自己听不懂的话就这么笑着糊弄他。
他缠着皮革的左手握住提灯后颈,不轻不重地揉着:“提灯,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能杀死一条生命:战争,疾病,天灾……但它们都杀不死爱。唯一能让爱存在和消失的,只有我们自己。”
“娘和父亲是这样,洛桥也是。”他慢慢蹲在提灯身前,握住提灯的手,在那双纯净的眼眸里看见自己,“娘和父亲死了,但他们的爱没有。洛桥死了,但你对他承诺没有。这一室的玉雕替他们记得,无镛城替他们记得,你的酥酪替他们记得,我也替他们记得。”
“提灯,”谢九楼缓缓道,“以后,你也会替我记得。”
那晚谢九楼陪提灯吃毕了饭,亲眼看提灯入睡,从枕下拿出他为提灯打的那对玉簪。
他走到桌前,眺望黄昏疏雨,恍惚间好似看见爹娘在梨花树下看书品茶,落英满襟。
谢九楼一时分不清那是爹娘还是提灯与自己。
他把镂空的簪子拿起一只,轻轻扭动上端的簪帽,端坐桌前,提笔蘸墨,写下一张窄窄的信笺。
停笔之时,谢府最后一朵荼蘼开了。
他把信笺卷好,塞进那根簪子,拧上簪帽,放回原处,便去了书房。
“我不在的时候,要盯着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念书。”谢九楼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对旁边的春温吩咐,“姑娘里面你最大,其他人骄纵了他,你就盯他紧些,他惯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