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猛地一推,他翻滚了两下倒在路上,再抬头时,就是被白车撞飞了很远的井渺。
周围是哭声、喊声、报警声,席斯言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那个白衬衫灰裤子的人身边走。
他身下在渗血,血液顺着人行横道地砖的纹路四散流淌,他不敢碰他,有一缕血液顺着男生的脸滑下。
席斯言第一次见到井渺,就是这样的场景,很久以后,他能理智地回忆这一幕,除了钻心地痛,还有迟来的感叹。
他躺在自己血液上,浑身没有生气,仍漂亮地像一朵盛开的白玫瑰。
席斯言和自己家里人一起,守在井渺的病房外,医院下了很多次病危通知书,要家属来签字。
他们通过他随身背着的学生证去找。
数学系大二,井渺,18岁。
席斯言以为会找到一个崩溃的家庭,结果却找到了一个荒芜的福利院。
因为福利院里有一口井,所以他姓井。
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兄弟姊妹,唯一和他亲近的福利院老院长,两年前过世了,只有一群不亲近的同学和舍友。
他们翻着福利院的领养记录,越翻,心越跌到谷底。
现任福利院的负责人遗憾地说:“这孩子好可惜的,很多人都想要领养他的,长得又好看又聪明,性格还好......唉,他好实心眼的,老院长生病了,他就留在福利院照顾她,死活不跟着养父母走,就要留下来照顾刘妈妈,好孩子啊......老院长病逝以后,他都是十六岁的大孩子了,哪里还有人愿意领养啊。”
席斯言看着这些领养记录,十四条,井渺十六岁的人生里拒绝了十四个家庭的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