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玉九思让人将饭菜摆在了阁楼里, 屋内四角都摆着炭盆,带着一股子柑橘味儿的无烟碳,时不时地炸出?点点火星, 虽然通不了火墙和地笼, 但也还算暖和。
苏云绕没什么胃口, 一边数着碗里的玉白米粒儿, 一边操着没什么用?的闲心, 道:“也不知道王爷这?时候用?过午饭了没有?皇后娘娘拿重华殿所有宫人的性命作伐子, 也要?逼着王爷回宫去, 到底是有什么企图啊?”
玉九思坐在另外一个桌案后头, 面前同样摆着好酒好菜, 他倒是半点儿也不担忧,还有心情一边品着梅花蜜雪酒, 一边笑话?苏云绕杞人忧天, 道:“到底是王爷的亲娘,顶多也就骂上几句罢了,总不至于真害了王爷性命, 倒是苏公子这?里,怕是才?要?更加提防一些。”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顾虑,所以柴珃在进宫之前,才?交代苏云绕千万不要?出?门。
甚至还将从金陵回京之后,便一直都闭门苦练的刘侠客,也从家里面给召了过来,这?会儿正在阁楼外边亲自守着呢。
听了玉九思这?一通不算安慰的安慰之言,苏云绕并?没有放心多少,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依据,就只是没来由的心慌而已。
简简单单喝了一碗天麻乌鸡汤,拌着清炒的鸡米芽菜和海带丝,苏云绕只吃了半碗米饭,就放下了碗筷,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又站在了阁楼围栏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单管儿的西洋望远镜,只单眼睁着,直勾勾地盯着皇城大?门,却?依旧没有瞧见惦记着的人从里面出?来,那?执着又期盼的模样,活像是一个望夫石一样。
玉九思见此,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情,受到苏云绕这?么一感染,竟也凭白多出?来几分焦虑,下意识地派人再去宫里面打?探打?探,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
下午的时候,天空还放了一会儿的晴,淡金色的阳光下挥洒而下,映衬着红墙、青瓦和白雪,古老的城池竟显得格外鲜活。
眼看着就要?进入到腊月里了,陆续往京城里的赶的人,却?明显地增多了起来,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入京叙职的外地官员,以及随行的家眷和仆从等。
黄昏时候,依旧是玉九思陪着苏云绕用?的晚饭。
柴珃还是没有回来,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能传出?来。
暮色四合,玉九思在走廊上漫不经心地投着壶,邀请苏云绕一起,可苏云绕却?没有半点玩闹的心思,早早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便躺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