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624】
由原生老石板合围的油松,在阳光下断面如洗的水洗地砖上投下斜疏的影。邵斯炀搀着个戴前进帽,系缎面领巾的老人,从合院的中庭里踱到珐琅格珊装点的廊道下。
察觉有风,邵斯炀搀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爷爷,要不进去吧。”
"没事,没事。"走了这么段不算远的路程,老人却已经吁吁的喘起了气,"陪我走一走。"
穿过廊道,视线陡然一亮,盛烈的阳光照的面前的草坪茵绿喜人,邵斯炀在老人示意下搀着他坐在草坪间的长椅上。
站在老人身旁替他挡风的邵斯炀听到这一声叹低下头来。
戴着前进帽的老人抬起头,藏在斑纹褶皱的眼皮里的眼,映着阳光显得格外沉静跟慈爱,"以前最喜欢跑爷爷这来告状,一个月飞过来一两回,现在长大了,除了新年也不回来了。"
小时候的事邵斯炀记忆已经模糊了,但爷爷比起父亲更亲他他是有感受的,比如隽心美术馆连同他爷爷这些年收藏的藏品,他父母都没拿到,却陆陆续续的都交给了他。
"坐吧,这点风没事。"在邵斯炀在他身边坐下后,人至暮年打扮的还像个艺术家的老人才继续道,"我们爷孙两个人说说话。"
邵斯炀还在为他的少年情事黯然,他父母要考虑他的未来,考虑交际圈里议论的声音,考虑小屈,他只在意现在的爱,可没有财权,自由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铜色的手掌覆到邵斯炀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邵斯炀看过去,见老人笑望着前方,"上回过来脸上还有笑,这次脸跟苦瓜样,说说吧,你那对讨人嫌的爸妈这回也没跟过来。"
邵斯炀嘴唇动了下,真将自己从认识江尹一到现在的事都说了。他爷爷没像他爸那样眉头紧蹙,也没有像他爸那样抛下断词:'你就是太年轻,被人玩的脑子不清醒了',而是噙着笑看面前草坪上起落的鸟影平静的听着。
"我觉得我爸有时候太自我了,我说了我是真的喜欢。"邵斯炀嘴扁了扁。
"我也不喜欢你爸,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耍小聪明,后来事业做起来了更不得了,我说什么都要顶撞要不是踩着我的肩膀,他那个样子还想混出名堂?"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邵总,在老人嘴里也就这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