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坐进轮椅时,郑淮明额角已经起?了一层薄汗,薄唇轻抿成一条线。他抬手擦了一下,不等多缓一口气,就温声对她说:“走吧。”
方宜推过轮椅,但上面坐着的人是?郑淮明时,感觉还是?有些?不习惯。
从前他比她高两头,总要仰视,如今一站一坐,压迫和疏离感少了许多。又?和坐在沙发上不一样,方宜站在他背后,把?握着前行的方向和速度,能明显体会到这种微妙的差别。
她想,就连自己?都?能察觉,郑淮明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
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甚至偏过头和她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很重?”
方宜见他还会开玩笑,放下心来:“去哪里?你指路,今天我是?你的专属司机。”
郑淮明思?索片刻:“去住院部后面的花园吧。”
方宜有点诧异,花园里有不少住院的病人和家属,她原以为他会介意去人很多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她意识到,比起?病人,郑淮明或许更不想在行政楼和门诊楼附近遇到同事和下属。
她有点打退堂鼓:“要不就在长廊转转吧。”
“没事,走吧。”
郑淮明身上套着毛衣和黑色羽绒服,几乎全部遮住了病服的边角。他虽坐着轮椅,手肘随意地搁在扶手上,依旧散发着凌冽的气场,除却霜白的脸色,让人远看?几乎不会认为是?个病人。
方宜推着他,特意没有走工作电梯,等在日常电梯前。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