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棂,李灵芝的怒喝就震落了檐下几滴露水。
"李当归!你翅膀硬了是吧?"她手里的药铲"咣当"砸在捣药臼上,"大半夜带着雀翎在城里瞎逛?!"
李当归垂着头站在院中央,靴尖碾着地上晒干的药渣。
晨露打湿了他的衣摆,活像只被雨淋蔫的鹌鹑。
一旁的石凳上,雀翎正捧着李灵芝泡的醒神茶小口啜饮。
茶汤里浮着的安神花瓣沾在她唇边,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阿朵蹲在她身后,手指穿梭在雀翎微乱的长发间,发绳上还缠着几根草叶——昨夜穿过城西芦苇荡的证明。
"十几岁不叛逆,快二十了反倒学人夜不归宿?"李灵芝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自己胡闹就罢了,还拖着雀翎——"她突然瞥见雀翎眼下的青影,声音陡然拔高,"她昨日多累你不知道?雀翎你也真是,跟着这小子瞎跑什么!"
厢房木门"吱呀"一声,李朱砂揉着眼睛走出来,发髻歪在一边:"大姐,怎么了......"
她身后传来夸张的哈欠声。
静姝扒着门框探头,桃花眼里还蒙着睡意,却在看见院中场景时突然亮起来:"哟~这是......"
雀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安神茶泼湿了前襟。
阿朵慌忙去拍她的背,却摸到她后颈一片冰凉——那是夜露浸透衣衫又风干的痕迹。
李当归的眼皮也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只啄米的小鸡。
常年规律作息的他,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心里直后悔——昨夜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