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盈盈的话像一坨一坨从天而降的冰雹块,砸得在场每个人心里都冰凉凉的一个一个洞。汪瑶吓得声音都哑了,“你……好恶毒。”
唐盈盈砰地将手里的卷宗资料砸在地上,迸起了一地的灰尘。她怒吼:“在你眼里,法律究竟是什么?不是你手里玩的球,可以揉来捏去,由得你恣意妄为。”
汪瑶在她的怒气之下,熄了声,讪讪地、低低地唔了一声,连目光都躲在了方惟安的后面。
方惟安对唐盈盈的步步紧逼也有些不满了,他压着火气说:“盈盈,即使汪瑶有错,你也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连警察都说这不是不能抬抬手的事,你真的要一点情面也不讲吗。”
唐盈盈的火气正盛,冷笑了两声,也看着方惟安,也觉得好笑得很,出言也不再顾忌什么,言语冷得像尖刀一般:“你有什么立场说话,你当初要求立案,说绝不私了的时候,又讲情面了么?”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以为他真的伤害汪瑶了。”方惟安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想了想,声音便软了下来,好言道,“我也是有问题,确实我当初也是在气头上,没有搞清楚情况。但程风总会没事的,他离被判刑还远着,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只要查明了他刚做完手术,他都能被无罪释放的。”
“要是他运气不够好,不是正处于手术恢复期呢?如果他没有证据能自证清白呢?”唐盈盈丝毫不松口,依旧步步逼问道。
“你这是假设。”方惟安避开锋芒说道,他微微迟疑了一刻,像是想再次确认唐盈盈的态度,“你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告?”
“是,我也希望你和汪瑶经过这一次可以明白,法律是神圣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不能因为个人的人性和妄为去冒犯它。”唐盈盈的声音泠泠,透出坚决的态度和不由分说的强硬。
这下,一屋子的气氛都凝成了冰点。
“如果我不让呢?”方惟安步步逼近,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杀气,直视着唐盈盈的脸。
唐盈盈昂着僵硬的脖子,顾不上一颗心在体内早已碎裂成了多少瓣,她竭力摆出无所恐惧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抽搐,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艰难:“你让或不让于结果又有什么影响呢?方惟安,你有没有想过汪瑶为什么会有今天的胆大妄为,你在其间,究竟有没有责任?无限度的纵容和庇护,你给她提供了幻想中的绝对安全。一个包你能随口做主给予满足,她在学校闯祸打人了,你能出面摆平。有你这把保护伞在,汪瑶敢去挑战法律的底线这也是迟早的事,因为她心里一直坚信无论出了什么乱子,你一定搞得定。你现在倒是真想来试试,司法的主你又有能耐做得了几分?”
唐盈盈的斥责像是从心底迸发出来,她丝毫没有顾及方惟安的面子问题,她也没有心情去考虑她这番话会给两人的关系造成多大的冲击。她就是这么说了,这些话她在心里实在放了太久了。
方惟安的双唇已经抿成了一段又短又硬的线段,他什么话也没说,但他也并没有让开,像是一座铁打的塑像一样,一言不发地亘在唐盈盈面前,挡着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