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箴那时候正在事业上升期,经常到处出差,长时间居住在外地。但每到过年因为陆文君连催带哄,总会在大年二八之前赶回家,然后开始了:劝陆文君不用亲自下厨做年夜饭,好好休息别这么折腾得到了陆文君一个没什么力气的脑瓜崩无奈之下只得依着她,然后去玩两下儿子的固定流程。
由于被爸爸欺负已经成了保留节目,陆清允自小就怪嫌弃亲爹的。他学走学的很快,但去年的时候还是个需要扶着学步车慢慢走的奶团子,沈箴百无聊赖在旁边看了半天,手痒得很,就把他学步车抢走。陆清允在惯性作用下踉踉跄跄了几步,眼看着就快要摔,沈箴又把小孩往怀里一捞,向天抛了极高又接住。
陆清允跟着妈妈长大,做过最刺激的剧烈运动就是陪着妈妈在花园荡椅上看书荡秋千,被突然这么一吓居然也不害怕,第一反应是缩着肩膀眯着眼笑。
他打小就长得极其清秀漂亮,黑瞳澄澈如水洗,睫毛上翘,两颊软肉像蒸糕般嘟嘟弹弹,亲一口就能陷进去。咯咯笑的时候简直能把世界上一切碳基生物都给迷的走不动道。
然后沈箴就把他亲哭了。
两岁那年也不例外,为了符合兔年主题,家里有关“兔子”的东西随处可见,不管是兔子模样的玩偶还是印着兔子图案的地毯,还是沈箴进门后发现到处乱跑的、穿着兔子连体衣的自家儿子。
陆清允一身喜庆热闹的红色,衣服上绣着白兔嬉闹图,帽子上耷着两条绵绵长长的兔耳,身后还有团毛茸茸的尾巴。从帽子里探出来的脸红扑扑的,口里喘着热气。
沈箴手贱得与年俱增,儿子正不设防地从他面前跑过去,他就这么长手一伸,拽住了陆清允的兔子尾巴。
小陆清允跑也跑不动,挣扎也挣扎不掉,明明走得好好的又被拽的四仰八叉倒了地,委屈得差点急会骂人。当场就掉了金豆子,胡乱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陆文君闻声从厨房里杀出,围裙还没来得及解,先把陆清允从地上抱起柔声哄了起来。
她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抱一个不满十斤的小孩都已经很吃力了。看自己儿子哭的直噎,满脸淌着泪花的模样,更是心疼的要命,当场给沈箴连推带搡赶回了房间。
那时候的春晚热闹而欢快。歌舞质量精良,小品抖梗水平极高,陆文君在沙发上笑得不亦乐乎,几次倒在沈箴身上,然后被沈箴搂在怀中贴拥。陆清允虽然看不明白,但能看得懂氛围,陆文君一笑,他便也跟着笑,边乐边拍手,小脸瓷白而软乎,嫩得像豆腐,笑起来见牙不见眼,陆文君抱着他简直爱不释手。
但这一切注定是记忆最深处的事情,被封存在大脑识海深处,成了不可触碰的思念和画面。
他记事以来家中一直冷清。舒穆带着沈良意住进来时,母亲已经过世三年,小弟也快足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