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张唇,最后,只艰难地吐出句话来:
“……谢谢。”
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地下室。
身体仰在吱呀作响的铁床上,目光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起初,她只是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
她现在才明白,如她这般的出身,本就应该谨小慎微。
她没有犯错的资格。
只要一步的行差踏错,那潭恶臭的烂泥便紧紧攫住她的脚踝,渐渐地、缓缓地,把她往漆黑的潭底拖去。
未来、希望、愿景。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顷刻间消散。
更荒唐的,是她甚至运用不到这些词汇。
明天该去哪里工作?后天呢?大后天?
那双眸子透着疲乏的光亮,在黑暗中,沉重而缓慢地阖上眼皮。
当第二日清晨,她从坚硬的床板上醒来,拖着万钧重的躯壳走上那条熟悉的小巷,掀开一家家店面的油腻门帘,面颊挂着机械的笑容:
“老板,您店里缺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