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母树华冠,将满地狼藉照成斑斓的万花筒。
城门残骸处,大祭司的白袍沾满夜露,怀中焦黑腿骨在晨雾中蒸腾着靛色烟气。骨身布满螺旋状孔洞,每个孔缘都残留着菌丝灼烧的碳化痕迹,似被千万只毒虫啮咬过。
“此物随初代灵枢脉葬入往生泉底,”老者屈指叩击骨节,空洞回响里突然迸出沙哑的诵经声,竟是三百年前济世堂的《净瘴诀》,“母树根须裹着它冲破九幽封印,怕是感应到你身上的血脉。”
许莳安解下鸦青外衫欲包裹遗骨,布料触及焦黑表层的刹那——
“喀嚓”
骨身突然皲裂,碳化碎屑如黑雪纷落,露出内里玉化的银白髓质。骨髓中流淌着液态月光,每滴都凝着细小的净煞符文。
焦皮下竟暗藏玄机,膝盖骨处天然形成太乙八卦纹,裂纹恰好分割阴阳。
“好东西不该蒙尘。雕成骨哨如何?遇险时吹响,母树根须能感应。”青萝指尖翻飞,银丝带如刻刀游走骨面,碎落的碳粉被丝线牵引,在空中凝成微型净煞阵。
不过半盏茶功夫,焦黑腿骨已化作支莹白骨哨——
哨身保留着天然裂纹作音孔,吹口处镶嵌青铜铃。许莳安试吹时未闻声响,地底却传来母树根须的奔涌之声,十里外岩层应声开裂,钻出的银藤瞬间绞碎残存的噬魂菌斑。
崇生派未设饯行酒宴,却在母树华冠下埋了十坛“辞行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