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声音,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从地宫的每一块砖石、每一道裂缝中同时迸发!尖锐的声浪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苏怀青的耳膜,直刺脑髓!
“啊——!”苏怀青痛得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毫无用处!这哭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的普通声音,它是怨灵凝聚的声波诅咒,直接作用于灵魂!契约焚烧时释放出的,是被契约禁锢、被风水师和苏家当作祭品牺牲掉的婴儿魂魄!它们被囚禁在契约中不知多少岁月,此刻在焚烧中得到“释放”,却只有无尽的怨毒和痛苦,化作最恐怖的音杀之刃!
青色的火焰越烧越旺,更多的契约被投入火中。每烧掉一份,那尖锐的婴啼声浪就叠加一层,强度几何级数地增长。声波在破碎的地宫中激荡、共振,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波纹。墙壁上镶嵌的青铜铃铛碎片,甚至散落在地上的碎片,都在这恐怖的声波中疯狂震颤,发出嗡嗡的共鸣,如同无数恶鬼在应和着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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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青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沸腾的油锅,脑袋要炸开了。七窍开始渗出温热的液体——是血!她的视觉早已失去,此刻听觉也在这种摧残下濒临崩溃。她感到天旋地转,耳中只剩下那永无止境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
就在这无边的痛苦和声波风暴中,一个奇异的变化发生了。或许是极致的痛苦刺激了她因献祭而异常敏锐的感知,或许是腹中双胎的槐骨纹在声波共振下产生了某种奇特的过滤效果……当她的耳道被自身鲜血完全堵塞,外界那恐怖的婴啼声浪似乎被隔绝了大半时,一种更细微、更诡异的声音,却穿透了血污和诅咒的屏障,清晰地钻入她意识的最深处。
那是从正在燃烧的契约深处传来的声音!不是婴啼,而是……一种低沉、怨毒、充满无尽恨意的……低语。
火焰中,青色的火苗扭曲着,竟然映照出模糊的动态影像:一个个穿着晚清服饰的苏家长辈,有男有女,面容扭曲惊恐,正对着虚空或者说是对着当年签订契约的风水师跪地磕头求饶!他们有的涕泪横流,有的浑身筛糠,有的拼命指着某个方向似乎在辩解……画面一闪而逝,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卑微,却清晰地传递出来。每一份契约的焚烧,都伴随着这样一幅求饶的场景闪现,仿佛是契约中封存的、签订者当时最强烈的恐惧情绪被释放了出来。
而在这些闪烁的、令人作呕的求饶画面之间,在那些刺耳婴啼的“间隙”里,苏怀青“听”到了那低沉低语的内容,它并非连贯的句子,而是断断续续、夹杂在契约燃烧的噼啪声和婴啼尖啸中的几个字词,如同恶毒的诅咒被风撕碎的片段:
“…慕…礼…未…弑…兄…”
“…替…死…换…名…”
“…铃…阵…核…在…井…”
苏怀青浑身剧震!“慕礼未弑兄”?!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她混沌的意识中炸开!这与她之前所知的一切完全相悖!双生牌位、开棺验尸、玉娘手札、甚至苏慕礼自己的绝命书,都指向苏慕礼与玉娘私通,代兄成亲,最终背负弑兄或至少是导致苏慕贤自缢的罪名被家族除名、替死。这几乎成了所有悲剧的起点和诅咒的核心之一!
可这从契约最深处、在焚烧怨灵最痛苦的哀嚎中泄露出的低语,却彻底颠覆了这一点!苏慕礼……没有杀他的兄长苏慕贤?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替死换名”又是指什么?替谁死?换谁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