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中是许慎柔配制的解药,混着碾碎的《璇玑录》残页。王舜臣将药粉抛向毒雾,紫烟与褐雾相撞的刹那,空中竟浮现出三百六十五个血色名字——与真墨池底浮现的黜落者名单一模一样。
"血榜显形了......"陆鸿渐的声音带着恐惧。
王舜臣的刀锋劈开浓雾。幸存的士兵跟着他冲向最后一个未爆的木箱,箱锁斩断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箱中跪着十二具干尸,每具尸体的右手都缺两指,断骨处插着鎏银簪。最年轻的那具干尸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对准王舜臣:
"将军......认得景佑三年的金榜么......"
干枯的声线让王舜臣寒毛倒竖。他认出了尸体的面容——正是当年因银鞘案被流放的永兴军路转运使赵彦!
赵彦的骸骨突然暴起,指骨刺向王舜臣咽喉。陆鸿渐的弩箭及时射穿它颈椎,干尸碎裂的刹那,胸腔里滚出数百颗翡翠珠子——每颗珠面都刻着个被黜落者的名字。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战场。王舜臣拾起一颗翡翠珠对着阳光,珠内浮现出微缩的西夏宫殿影像:梁太后正将一方铜雀砚交给戴青铜面具的宋国官员,砚台雀眼射出的红光,在大殿地面上投射出《朱衣密档》的全文。
"七月七......"王舜臣捏碎珠子,"还有三天。"
残存的褐色毒雾在风中扭曲,渐渐凝成个巨大的"戎"字。王舜臣的佩刀突然自行震颤——刀身镶嵌的磁石正指向东北方。那里是西夏"泼喜军"的来路,也是铜雀砚最后出现的方向。
陆鸿渐从赵彦的骸骨下抽出半卷竹简。简上记载着更骇人的消息:韩似道与西夏约定的最终交换,不是银鞘也不是题引,而是三百六十五个被篡改记忆的宋国才子——他们将带着扭曲的经义回到大宋,如同三百六十五颗毒种,在科举土壤中生根发芽。
"追。"王舜臣甩去刀上血珠,"绝不能让银鞘入雁门关。"
他的铁靴踏过翡翠珠碎片。每块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汴京贡院、岭南鬼贡院、西夏仿造的号舍......最后一块碎片中,铜雀砚的红光正穿透真墨池的黑水,照出一张缓缓浮动的血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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