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法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眼皮抬也没抬,只是从宽大的黑袍袖口中,缓缓摸出一枚令牌。那令牌非金非木,通体漆黑,只在中央以阴刻手法蚀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在不断流动的“冥”字,令牌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阴煞之气,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寒。
“崔大人的‘幽冥令’,够不够?”他将令牌往前稍稍一递,那令牌上的阴煞之气如同活物般微微鼓荡,让三个看守鬼卒的眼睛瞬间感到一阵刺痛般的寒意,连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够!够够够!”胖鬼卒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果然是崔大人亲令!林头儿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解开禁制!”
刀疤脸看到那货真价实的幽冥令,脸上的疑虑终于消散了大半,但眼底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不再多言,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和另外两个鬼卒一起,各自掐动法诀。
随着三道阴冷的鬼力注入水狱边缘的禁制节点,那片粘稠的暗黄色水域表面,无声地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束缚着白发老道囊袋的无数暗黄水线,如同接到了指令的毒蛇,开始缓慢地蠕动、收缩,将那个散发着微弱幽绿磷光的囊袋,一点点地从水狱深处拖拽出来。
囊壁在移动中微微变形,上面那些扭曲的鬼脸纹路仿佛在无声地哀嚎挣扎。囊袋内,白发老道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惊动,虚弱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沙哑破碎的闷哼。
囊袋拖拽到水狱边缘,悬停在半空,距离林天法不过数尺之遥。粘稠的暗黄水液顺着囊壁缓缓滑落,滴入下方死寂的水域,发出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滴答”声。
那胖鬼卒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林头儿,您看,给您弄出来了。”
他又向前挪了小半步,作势还要上前帮忙托住那晃动的囊袋:“这人犯虚弱至此,怕是不好挪动。要不……小的们帮您搭把手,抬出去?省得污了您的手。”
“如此……甚好。”林天法笑着点了点头,他的黑袍下摆无风自动,在粘稠的水域边缘搅起细微的涡流。
胖鬼卒得了应允,脸上谄笑更浓,其余两名鬼卒暗骂一声,也下意识地往前凑近了些,准备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