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廓看看刘黑闼,看看高延霸,不禁回想起王君愕劝他的话,——他非要争这个破霍邑之功的时候,王君愕劝他不要斗气,他没肯听,却终究还是被高延霸将头功夺去,心中郁郁,亦只能勉强将忿忿压下,说道:“高将军确实勇猛,俺心服口服。”打定了主意,等见到李善道,必要将今日的委屈,诉说与李善道知晓,乞请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刘黑闼请高延霸、王君廓坐下,接着问刘十善的伤势:“伤可有碍?”
刘十善轻抚伤臂,答道:“敢禀阿兄,叫军医看了,没伤到骨头,些许皮肉伤,不值一提。”
他从云梯上掉落下来的地方,不到云梯的三分之一处,和此前不同,而下每攻城时,云梯边上,依照李善道总结出的攻城经验,特意设置的都有缓冲软垫,因此他摔下来后,别的都没事,只左臂脱臼,痛得钻心,然并未伤到骨头,关节复位后,已无大碍。
“今日此战,你也有功。”刘黑闼点了点头,与罗艺、高开道等将说道,“公等亦悉有功。你们的功劳,俺会如实奏报大王。”回到胡坐,大马金刀地坐下,环顾诸将,沉吟稍顷,抚须说道,“李仲文虽仍在城内顽抗,北城、东城,我部都已得,其无用功矣。俺意,便留刘十善部,负责歼灭李仲文残部。余下各部,休整半日,午后拔营,北取灵石!公等何意?”
此言一出,大是出乎了诸将的意料。
罗艺、高开道等面面相顾,分从对方的面上看到了惊讶。
高开道等了片刻,不见罗艺等将出声,便迟疑说道:“刘公,午后便即拔营,北取灵石?”
“怎么?”
高开道赔笑说道:“非是质疑刘公决策,只是大王给我部的命令是攻霍邑,未令我部攻灵石。”
“我等为臣者,当忠於王事,只要有利大局,便暂无大王令旨,也当随机应变。今有战机,不可错失,岂能拘泥於成命,坐失良机?大王处,俺等下就写上书,会亲自奏明。”
高开道说道:“刘公担当,我等敬佩,可说到战机,闻灵石之坚,胜过霍邑,我部才拔霍邑,士卒不免疲惫,若便再攻灵石,是不是稍有急切?末将意见,就算是攻,最好亦是稍作休整。”
“俺刚不是说了么?给你们各部半日休整时间。”
在涿郡反乱不成,兵败再降时,已经见识过刘黑闼用兵的能力,这回攻入河东,刘黑闼独率偏师一路,领带着罗艺、高开道等将用计施谋,势如破竹,没用多久就打下了上党一郡,更是进一步见识到了刘黑闼席卷如风的出众军略,——说句实话,高开道、罗艺尚未在李善道的亲自指挥下打过仗,他们而今若论慑服,对刘黑闼的敬畏,某种程度以至胜过李善道。
因高开道为不触怒刘黑闼,小心措辞说道:“是,是,末将明白了。只是刘公,一则,半日休整,或许不太足够,毕竟霍邑,咱们是打了两次,才打下来了,将士们也都高兴,在等大王的封赏;二则,灵石的城防情况,还不太清楚,贸然往攻,恐有失策,岂不误了公之忠心?末将愚见,何不多休整两日,候大王封赏下来,士气振作,再探明灵石虚实,届时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