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花堆里突然钻出半张脸,陈雪茹举着蜡烛站在门外,缎面睡裙上的并蒂莲在烛光中摇曳。";给你送绿豆汤。";她把搪瓷缸放在窗台上,月光照亮她脚踝处的蛇形银链。
何雨琮刚要开口,陈雪茹突然伸手替他摘掉头发上的木屑:";怎么想起做木匠活了?";她指尖带着薄荷皂角香,";当年在商学院,追我的男生都送玫瑰巧克力……";
";那是资本主义腐蚀。";何雨琮转动刨子,木花卷曲着落在她裙摆,";咱们无产阶级要务实。";
陈雪茹突然轻笑,笑声惊飞了檐下的家燕。";何师傅这张嘴啊,";她转身时睡裙扫落刨花,";真该让秦淮茹学学怎么哄男人。";
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何雨琮手背的伤疤上投下十字形光斑。他突然放下凿子:";雪茹姐……";
";嗯?";陈雪茹正在查看暗格机关,弹簧";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你信不信……";何雨琮攥紧刨刀,木刺扎进掌心,";有人能从三十年后回来?";
陈雪茹手指僵在暗格弹簧上,烛火在她瞳孔里摇曳成两簇火苗。";小何师傅喝多了?";她声音发飘,";该不是想拿这个当生日惊喜吧?";
何雨琮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前院传来棒梗的尖叫:";着火了!";
秦淮茹耳尖泛红,假装看别处木器摊上的雕花镜框。何雨琮却来了兴致,掏出一块碎银子似的老怀表:";老板,拿您那紫砂壶换这个如何?";
摊主眼睛立刻直了。那怀表壳子雕着西洋玫瑰,秒针还在颤动,显然是刚出土的物件。秦淮茹扯他衣角:";你又犯浑!这是……";
";嘘——";何雨琮对她眨眨眼,转向摊主时换了副面孔,";这怀表可是从东交民巷洋人宅子流出来的,您要不换,我转头就卖给前头收文物的。";
摊主急得直搓手,最后从破棉絮里掏出个油润的紫泥壶:";道光年间的曼生壶!您……您可赚大了!";
秦淮茹蹲下来细看,壶身刻着";寒炉煮雪";四个字,包浆里浸着茶魂。";这壶嘴有冲线。";她突然开口,指甲在光照下掠过壶沿,";您拿热水浇过就知道,热气会从裂缝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