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什么锁头?"这个放映员把呢子大衣摔在椅子上,领带歪在领口像条死蛇,"何大师还是多操心操心供暖的事!我那屋墙上的霜花,厚得能当窗纸使!"
"成,咱们现在就去轧钢厂。"他抓起挂在墙上的黄呢子外套,"老阎把院里各户取暖情况列个单子,棒梗去废品站看看有没有废铁皮,秦淮茹姐……"
"我去换羊肉!"秦淮茹把纳到一半的千层底塞进针线筐,三个孩子像群小麻雀似的围着她蹦跳。
轧钢厂后墙的煤堆里,周师傅正往手推车上码蜂窝煤。何雨琮递过一根红塔山,看对方手指头被煤灰染成墨色:"周师傅,想问问您这蜂窝煤的配方。"
"哟,还是带嘴的烟。"周师傅就着火柴吸了口,烟雾从鼻孔喷出来,"这煤可得掺着来,无烟煤打底,烟煤提火,还得加黏土……"
何雨琮听着,目光落在煤堆旁生锈的铁簸箕上。忽然有了主意,折了根枯树枝在地上画起来:"您看这样改火道成不成?把单层炉排改成双层,下层走烟道预热空气……"
周师傅蹲下来盯着简图,烟灰簌簌落在呢子外套上。"嘿!这不就跟咱厂蒸汽锅炉的热交换器一个理儿吗?"他猛地拍大腿,"要是给暖气管网加个保温层,能用厂里的石棉下脚料……"
暮色染红轧钢厂烟囱时,何雨琮抱着半麻袋石棉碎屑回到四合院。棒梗正蹲在废品站墙角,身边堆着三块生锈的铁皮,看见他就挥起榔头:"何师傅您看!这铁皮能敲个暖气管子不?"
"能!"何雨琮把石棉碎屑撒在铁皮上,"再弄些自行车内胎剪成垫圈,咱们就能组装土暖气了。"
秦淮茹挎着竹篮进来,篮里飘出羊杂汤的香气。"换了三斤羊杂碎,五张烙饼。"她解下头巾时,何雨琮注意到她鬓角粘着面粉,"娄晓娥非塞给我半斤羊肉片,说是您上次帮她修煤气灶的谢礼。"
聋奶奶在炉边熬姜汤,铁皮壶嘴突突冒着白汽。何雨琮忽然想起老人今早的异常,装作不经意问:"奶奶,您那樟木箱里是不是装着老照片啊?我瞧见锁头锈得厉害……"
棒梗正往三轮车上绑铁皮,听得直嘬牙花子:"何师傅您这脑子是电子计算机吧?我算个三位数加减还得掰手指头呢。"
秦淮茹端着搪瓷盆出来,盆底结着冰碴子:"都别磨嘴皮子了,喝碗羊杂汤暖暖身子。娄晓娥非让带回来的羊油辣子,香得呛鼻子。"
"海棠,街道办有电焊机吗?"
"厂工会倒是有一台老式交流焊机。"于海棠捋着被风吹乱的刘海,"不过要申请使用得找李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