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冲咱粽子铺来的?"秦淮茹攥着围裙角从东厢房探出头,鬓角别着的黑色发卡还沾着糯米粉。她新开的粽子摊在鼓楼前街刚有起色,苇叶香混着枣香能飘半条胡同。
"要我说,直接找街道办!"许大茂抱着搪瓷缸子从传达室蹿出来,茶沫子溅在蓝制服前襟,"我姐夫可是派出所的联防队长……"
"闭嘴!"娄晓娥从垂花门闪进来,羊绒开衫袖口磨得发亮,"上回你报假案说存折被偷,害得民警同志蹲了三天窝棚。"她转身对何雨琮道:"雨琮,我托港商朋友带了部BP机,有事随时呼我。"
"哥,真要动手?"槐花攥着顶门杠,指节发白。她刚高考落榜,白衬衫袖口还沾着油墨印,那是帮何雨琮印传单时蹭的。
何雨琮把苇叶塞进她手里:"包紧实了,别漏馅儿。"他教过这丫头用苇叶编陷阱,"看到墙头那片瓦没?三长两短敲三下,我就……"
"明白!"槐花眼睛发亮,仿佛又回到高考前夜,何雨琮给她开小灶讲立体几何的时光。
西厢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何雨琮箭步冲出,却见傻柱举着酒瓶子摇摇晃晃:"他娘的,哪个孙子偷喝我二锅头?"月光下,他脖颈处赫然三道血痕。
"雨琮啊,要不咱们还是报案吧?"一大妈攥着何雨琮的袖口,手心里全是冷汗。她身后,棒梗背着奶奶,小姑娘辫梢的蝴蝶结歪在一边。
何雨琮把最后半筐粽子分给孩子们,苇叶的清香暂时压住了血腥气。"三大爷,劳您带老人孩子去街道办。"他往老人手里塞了包桃酥,"就说办老年证,那儿有暖气片。"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可这粽子……"
"您就说是慰问基层干部。"何雨琮眨眨眼,转身对秦淮茹道:"姐,你跟娄姐带姑娘们去秀水街,找陈姐暂避。"他摸出张皱巴巴的美元,"就说买外贸尾单。"
秦淮茹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陷进肉里:"你保证不逞英雄?"她丈夫去世时,也是这样的春夜,也是这样的生离。
"所以得改造。"何雨琮从腌菜缸底下拖出个铁皮箱,撬开时泛起陈年桐油味。里面整齐码着军用水壶、压缩饼干,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云南白药。"这是抗美援朝时我爷留下的,现在归你们。"
"何家小子!快出来搭把手!"三大妈扯着嗓子喊,她那件蓝布棉袄襟上沾着煤灰,手里攥着根冒烟的蜂窝煤钳子。何雨琮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前院,正看见秦淮茹扶着歪倒的搪瓷水桶,水渍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冰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