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彦庭波澜不惊,“有成效吗。”
副官窥伺他,“刀下留人,何其艰辛,京官也不是万能的,再者他死了,不见天日的内幕石沉大海,这些孙子巴不得他完蛋,又顾忌置之不理惹恼了他,他锱铢必较,我看疏通是假象,催化市局夜长梦多,尽快处决他,十之八九是真意。他黑得彻底,洗白无望,这一枪子儿,没跑儿。”
张世豪出殡了,这伙狼狈为奸的禽兽才高枕无忧。
关彦庭揉捏鼻梁,“霖霖还是不肯治疗。”
提及程霖,副官脑袋嗡嗡地,“关太太固执,咱的兵闭门羹吃了不止十次。破口大骂,极不中听。总参谋长,随她吧,就算来硬的把她捆去医院,她一心求死,咱能看顾多久。”
守天荒地老,容易吗。
于关彦庭而言,容易。
他本就孤家寡人,漂泊浮沉,他遇一束光芒,像大西洋与陨石擦肩而过,穷其终生兜兜转转,未必如愿。
“她的大限,我不想知道。”
副官说明白。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鱼肚白悬挂在树梢,程霖第一个赶到了刑场。
病痛折磨得她淋巴溃烂,瘀斑丛生,合身的裙子也皱巴宽松了,她瘦小嶙峋,昔年的风华绝代,潋滟媚骨,在她面庞寻觅不到半分踪影,她踉跄扶着一棵树,哆哆嗦嗦涂抹着唇角的脓疱。
军用防弹车押赴张世豪通行铁门,后厢拉开,程霖攥拳,她下意识扣住灌满子弹的64式,她绸缪殊死一搏,她救不出丈夫,总能毙掉一拨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