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仍抓着他不松手,仰着头:“你别走。”
一双含着水汽和恳求的眼睛。
温知开了半夜的车出现在面前已是又惊又喜,这么泪眼汪汪的挽留,看一眼简直戳心戳肺。霍凛伸手抹掉他睫毛上的水珠,依着他:“不走,哪也不去了。”
温知翻过身子朝里挪了挪:“你过来和我一起泡。”
浴缸装两个成年男人些许勉强,水面摆动,时不时溢出外缘,哗啦啦流在地板。温知搂着霍凛的脖子,肌/肤紧密相/贴,不带一丝情/欲,淡淡白雾笼罩,蕴起脉脉含情,空气静谧,小小的浴室中,只剩暖意。
温知洗过澡,裹上浴袍,头顶罩着毛巾坐在床边擦头发,霍凛端着一杯白开水,塞进温知手里,拿过他的毛巾帮他擦。
头发的热气还没散,霍凛想想刚刚在楼下浑身冰凉的温知便心疼:“怎么不进酒店里?”
温知咽下一口热水,小声说:“我怕呆在里面睡着了,第二天看不到你。”
小傻子不仅戳心戳肺,还想让人掏心掏肺,霍凛没了声,只想把命给他。一番折腾,温知里里外外都冒着暖气,小脸红润,头发软趴趴的,显得乖巧可爱。
霍凛不问温知来的原因,只问他早上要吃什么,温知没正面回答,反倒跟霍凛说昨天早上起太晚没吃饭,中午裴亦川家的厨子送来的午餐,有道芋头糯米特别好吃,回到京市他也要学,学会了就做给霍凛和温林吃。
温知滔滔不绝,说得全是家常,霍凛手臂圈着他,下巴放在松软的头顶,目光柔的能滴出水,他上一次这么听温知说话是过敏的那顿晚饭。
那天霍凛看到温知和魏清琅打篮球,一群年轻的小伙子,在篮球场上生龙活虎,来回运球、传球、投篮,神采奕奕,好不张狂。魏清琅看温知的眼神不一样,霍凛认得那眼神,是一种看喜爱之人的炙热。他望着他们,年少青春,意气风发,汗水挥洒操场,击掌的那一刻,默契十足,让人看着异常般配。
般配。
霍凛被这两个字吓到,他隔着绿色的护栏网,远远感受着一群学生的朝气,突然想到,自己今年三十八岁,每天在权力的漩涡挣扎,精心算计步步为营,在外光鲜亮丽受人尊敬,实则内里丑陋不堪。他的小知才二十四,一个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霍凛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温知的悸动,少年刚满十八岁,站在发言台上,唇红齿白,满眼阳光的模样,像一片清透的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