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满怀对元老爷的思念,和恰到好处、不使人厌烦的委屈。
元老爷心里显然十分受用,但一张脸还是淡淡的神色,轻声责怪道:“不过是几日没有看你,怎么就这般委屈。”
梦姨娘伺候了元老爷许多年岁,显然清楚元老爷的这番话,不是在责怪她,而是身为上位者本能的回应。
梦姨娘的声音放轻,轻轻摇首道:“老爷日夜忙碌,都忘记了上次来看我,是哪一天了。可是妾不同,妾每日都在思念着老爷,自然记得清楚,老爷与妾,不是几日未见,而是整整一十三日。老爷曾教过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多少个春秋,妾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她字字句句,都是对于元老爷的思念惦记。尽管梦姨娘已经不再年轻,但她的脸蛋仍旧是美丽的,身子还是窈窕有致,她柔软的双臂,轻抚在元老爷的胸膛时,还是激起了他心中的一丝涟漪。
元老爷当即放缓了语气:“是我记错了日子。”
他揽着梦姨娘,回忆
着两人初见的过去。那时的梦姨娘,如同出水芙蓉花一般,清新可人,而元老爷也正值壮年。与其说元老爷在怀念那时温婉美丽的梦姨娘,不如说他在追忆那时的自己。
梦姨娘自然顺着元老爷的心意,夸赞他年轻时,多么英俊不凡,自己得知要给元老爷做妾,只觉得满脸羞红,整夜都未曾睡着。
梦姨娘又道:“可妾觉得,无论是过去的老爷,还是如今的,都是妾的依靠,这一点是未曾变过的。那时妾刚进府中,什么规矩都不懂,因此惹怒了主母。当时妾跪在廊下,脸皮涨红,只觉得再无脸面可以待在元府中。是老爷,将我从廊下抱起来,又向主母求情,妾才有颜面,继续在府中待下去。”
对于梦姨娘所说的一切,元老爷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梦姨娘的语气太过怀念温柔,元老爷隐隐约约从偏僻的角落,翻寻到那些记忆。
梦姨娘是孤女,父母双亡后便被养在亲戚家。亲戚说,若非他们出银子,替梦姨娘安置父母,梦姨娘便要卖身葬父母了。他们要梦姨娘选一个,是给人做妻,还是做妾。
梦姨娘没有犹豫,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说她要做富人妾。
至于元老爷,是梦姨娘自己选的。她那时隐在帘子后面,看着郎君们影影绰绰的身形。梦姨娘是高架上的珠宝首饰,被郎君们肆意挑选点评,若是中意了,便会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