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相识一场,王辰,你还有什么遗愿不妨告诉我,若是不违天理国法,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替你达成。”
王辰紧盯着苏晏,想着自己也曾经这么自下而上的看过他,在陕西鹰嘴山的寨子里。他被他们兄弟绑票,身上披着破烂的袍子、赤着双脚踩在脏污的地板上,可依然那么泰然自若,从眼中放出湛湛然的光彩。
彼时他说了许多话,自己和哥哥也说了许多话,如今具体的字眼已记不清,但击掌为誓的那一刻,激动与诚切的心情并非作伪。
如今想起那一幕,只清晰地记得他的脚真白啊,白得好似牛乳,一个茧子都没有。他跟他们兄弟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也许曾经有过一路追随的机会,但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亦是惘然。
“我很痒啊……”王辰喃喃地说,“时不时地发作,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又痛又痒。”
你的遗愿该不会是让我帮你治脚藓吧?苏晏无奈地问:“哪里痒?”
王辰吃力地挪动胳膊,指向自己的右肋:“这里……有个箭头卡在肋骨缝拔不出,后来皮肉长好了,把铁片封在里面……那铁片扎得我又痛又痒,我知道该把它取出来,但是……也许我正是用它的痒,压制另一种痒,用它的痛,压制另一种痛。
“如今,不需要压制了。麻烦你,帮我把这箭头取出来。”
王辰从腰后拔出一柄解腕尖刀。
周围又是一片骚动,重任在身的锦衣卫要扑过来解决他。苏晏喝了声:“都别动手!往后退,我自己解决!”锦衣卫们这才手按刀柄,皱眉继续观望。
王辰将刀柄塞入苏晏手中:“来,动手,别怕见血。”
苏晏握着刀柄,试图劝他改变主意:“你要是真想把箭头挖出来,我这儿有军医,下手快、准头好,还有镇痛的曼陀罗汤。”
王辰惨笑一声:“将死之人,镇什么痛?放心,我不会吭一声。我就是要你亲自动手,把我体内那块铁片,把那团愚妄之念,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