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他改变主意的,却是从京畿地区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
宁王携世子,率王府护卫军及“乡勇”进京勤王。
卫王率王府护卫军及“乡勇”进京勤王。
谷王……谷王倒是不敢自己拉出支队伍,但为珲王做了一回带路党,看样子是信不过宁王、卫王这亲爹生的俩兄长,倒是比较亲近珲王这个堂兄弟。
这些消息很难单纯地说是好是坏,毕竟藩王们之前请愿“清君侧”后,挨了皇帝一顿冷嘲热讽,还把讥责的诏书公之于众,如今他们不好再提“清君侧”了,改为“勤王”,意为君主有难,臣下起兵救援。
还有那些所谓“乡勇”,名义上说是投奔而来的报国民众,但谁不知道其实就是藩王们豢养的私军、招募的佣兵。
究竟是真勤王,还是真谋反,在眼下如此复杂的形势下,朝廷众臣也不好给藩王们盖棺定论或许藩王们见北漠大军压境,意识到安内必先攘外,决定枪口先一致对外呢?
最要命的是,朝中没有人能亲口把这些消息上送天听,也没有人能请得到圣旨。该如何应对这些藩王,就连首辅杨亭也没了主意。是命令他们去攻打阿勒坦?把他们斥责一通后撵回封地?还是直接出动京军,冒着腹背受敌的风险两头开战?
这个决策太重大了,关乎国祚,杨亭下不了。
朱贺霖不在,犹如中天无日。内阁也好,六部也好,朝中没有哪个大臣敢对此下决断,怕担不起这份责任,也怕失策误国,遗臭万年。
而除了当朝天子之外,还有一个最有资格与能力之人,坐镇在众臣目不能及的暗夜,面对桌案上的舆图与情报,却迟迟没有表态。
跪在桌案对面的褚渊急了,膝行两步,恳求道:“皇爷!这可真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了啊!您若是不方便出面,就让微臣携密旨去联系腾骧卫指挥使龙泉大人,动用亲军十二卫去解京城的倒悬之危罢!”
景隆帝提起朱砂笔,在舆图的京畿地区,红彤彤地圈出了一个“霸州”。
褚渊与他相处久了,颇有几分心领神会,当即答:“王氏乱军兵败于霸州,民间众说纷纭,有说是被戚敬塘打败的;有说是犯了天怒,上苍降洪水以灭之;还有说是一个不知名的将军,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所以轻易摘了王氏兄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