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仪只一妻无妾,又是家中单传,并无兄弟,连生六子后,妻子身子亏空下又怀了第七胎,这胎生下,还是女娘,妻子却难产而死,之后,杜仪便将幼女身份隐瞒,充作儿子养着。
原本一个寻常人家若是做了这变女为子的事,也没什么要紧的,可偏偏杜仪后来得了侯爵,为他那“儿子”求了世子封号。
赵琦说的对,这是欺君的大罪,的确该斩。
萧璟心下思量,微有些烦躁的捏着眉心,叹了声道:“可这些年西北能守住,杜成若功绩不小,杜仪老了,而今不过勉强撑着,没了杜成若,你数数朝中还有几个能用的兵将?”
听出萧璟话外之音,赵琦隐有不满,蹙眉又道:“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真等到她身份彻底曝光,西北军中谁会服她?”
萧璟听着他话音,手抚在桌案上密折处。
摇头道:“未必就一定不能服众,女子从军的先例不是没有,商代有妇好,唐时有平阳昭公主,同样都是女流,不也一样能熟谙军政,压得住军中人马。”
赵琦听罢更是不满,急声反驳:“可妇好是商王的王后,平阳昭公主是唐高祖的女儿当朝的公主,他们的夫君和父亲,才是她们能在军中服众的缘由,而她杜成若既非公主之身,又无君王做夫,如何能比?”
赵琦在这些事情上,是最传统的儒家士大夫做派。
认为女子就该养在闺阁内室,男人才能出仕入朝。
即便是如妇好,平阳昭公主这样的英女子,他也觉得,二人需得仰仗夫君父亲的显赫,才能有机会做出一番功绩。
事实确实如此,你瞧那科考考场上,可不就没有一个女娘。
只是萧璟在这事上,同赵琦想法不同。
许是养大他的母后,便是个性子极为坚毅果敢的人,他心里看得清楚,这些年来,他的母后在朝政之上,丝毫不逊于他的父皇,因而,他并不觉得世间所有女子,都该养在闺阁内室,譬如他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