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安接过,诚恳道:“梁将军,我明白的。若断了粮饷,北燕来犯怎么办?所幸冯贵人给了这个法子,能撑到六月大雨。梁将军,我今日,要不随你去西平府,探望阿烁将军吧?”
“呃……”梁翠儿流露出迟疑之色。
叶木安道:“怎么了?阿烁将军不在?带兵出去了?她啥时候回来?我等她。”
梁翠儿只得将目光投向冯啸。
没有外人,冯啸便直言道:“王子,四处都有眼睛与嘴巴,你与梁将军照面,尚可说是为了奏报旱情与纳粮之事,但你若还要去西平府,万一有人在金庆城宣扬,你去阿烁将军那里借兵,要用羌人的麻魁,杀回西边的王城……”
“可是,我实际并没有借兵不就行了,”叶木安听了梁翠儿的翻译,认真道,“那些舌头说的谎,不是很快就被拆穿了吗?”
冯啸摇头:“不,如果我长着那样的舌头,就会继续说,虽然这一回,阿烁将军没有借兵,但看得出来,蒲类王子与将军的交情可真好呀,否则,王子怎么遇到这样大的祸事,先去找的,竟然不是大羌的国主,而是国主的女儿呢?是因为那女儿,手里有些兵权吗?蒲类王子没准盘划着,有朝一日,自己终于又攒起来的草原勇士们,可以与阿烁将军的麻魁兵们,合在一处,往东打,往西打,都所向披靡,最后,北上,打到金庆城……”
梁翠儿带着认可之色,麻溜儿地将冯啸的汉话,翻译给叶木安。
叶木安的领悟和惭愧,次第浮现面上。
自己怎么像荞麦杆子刚挂的新果一样,太青涩了。
“冯贵人,你说得对,或许就因为我太愚笨了,才没保护好阿爸,也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冯啸没有去附和叶木安的戚然情绪,只淡淡道:“那,明天,你就与我回金庆城吧,去见羌王陈冤。”
……
翌日黄昏,山峦沐晖,大地安详,塞外只有这个时节才会透出轻柔之意的晚风,令牧草、篝火和人心,都起伏得恰到好处。
冯啸与叶木安,带着各自的几个随从,赶了一天的路,准备歇在这处贺兰余脉的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