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也让王冬梅沉默了很久。她当时没说什么,夜里偷偷哭。二田听见了,她哭得抽噎,压不住声音,又到院子里坐着,看了很久的天。
天从暗沉变得暗蓝,再变成鱼肚白,然后升起一线太阳,她去灶屋做饭。依然跟二田说不去。那时推说过年再去。
过年之前,王冬梅又一次推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想谨慎一些,不在过节的时候给人添堵。
过完年,到了二月,他们没了理由。
二田闻着菜香,进了灶屋,棉哥儿坐在灶膛前烤火,见了他,立即笑盈盈喊爹,眼底没有惧怕了。
二田让他往里坐坐,父子俩并坐一条长条矮凳子,他递柴,棉哥儿继续烤着火。
锅里升起油烟,王冬梅让他停手,“火太大了!菜都糊了!”
二田呵呵笑了笑,夹出一根烧得旺的柴火放在了灶膛口,然后跟王冬梅说:“我跟管事说好了,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府城。”
王冬梅动作僵住,这回没再推辞,张口说话的时候,又在炒菜,嘴里嚷嚷着“菜糊了、菜糊了”。
灶屋里吵吵嚷嚷的,棉哥儿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二田侧头看他一眼,发现小孩子果真敏感。同样的吵闹,是怒是喜,他都感受得真切。
二月初五,他们一家随车队同行,往府城去。
赶路枯燥,也很累人。棉哥儿脸都白了些,一路没叫过苦。王冬梅则有些紧绷,有初次离开县城的紧张,也有即将见到娘和大哥的复杂情绪。
二田跟他们说了很多路上的事,也讲了些府城的事。沿途他观察过的东西,学到的本事,也会教给棉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