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漪一颗心还系在堂姐的安危上,恍惚摇头:“我那时候还小,不记得有此事。但我父出事不久,我伯父的确就被杖杀在御史台下……”
是有此事。嬴澈想。当年溶溶的伯父裴谨之为弟伸冤求情,惹得先帝大怒,下令拉去御史台外杖责三十。不承想,裴谨之身子骨不争气,才挨了二十杖就一命呜呼了。
宫中的廷杖怎么打向来是门学问。有的人挨四十杖还可下地走路,有的人连二十杖也挺不过去。若裴令湘所说为真,必是虞伯山私下里打点过。
威逼利诱弟弟不成,便从哥哥处下手,这逻辑上也说得通。
“她昨天有同你说起此事吗?”他又问。
“她只给了我一沓她暗中收集的虞氏的罪证,没有说过此事。”
她想不通堂姐的举动,又担心堂姐的处境。便问:“若坐实诬告之罪,会怎样呢?”
“诬告罪是抵罪反坐,虞伯山尚未被剥爵,诬告皇亲国戚,只会罪加一等从重论处。最低也得是个杖一百、流三千里。”
杖一百……令漪几乎晕厥过去,那堂姐怎么能受得住!
虞琛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忧心甚切,流着泪道:“我不明白,没有把握的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不是主动递把柄给对方么?”
“她是故意的。”嬴澈拥她入怀,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冷静分析,“吿倒虞伯山,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重新掀出这件事来,好在京城传开。她是在给我们铺路。”
“所以她才会在昨夜特意把段珂送过来。想来,这件事她已经谋划很久了……”
若他猜得没错,裴令湘那所谓的“证据”确系伪证。毕竟虞伯山何等狡黠之人,即使真有拉拢裴谨之构陷太子之意,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