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该是有多疼?她那样身娇体弱,又要流多少的血,才能书尽这十余年的怨愤?
是他考虑不周了,他分明应该想到的,她这辈子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她的父亲,以她对她父亲的感情,既要她手写诉状,怎可能不用她自己的血。大约在她心里,非如此,也不能书尽这十余年的恨意与痛苦……
思考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很快回过了神,道:“你有何冤可诉?”
令漪高举着那盒土与那封血书,哽咽道:“先父裴慎之,当年与骆将军并不熟识。为他辩护,乃是出于言官的职责所在,并非先皇长子与虞氏朋党所称的‘同党’、‘谋逆’,更不知骆将军后来远走柔然之事。”
“可他们嫌先父不肯将此事说成是先太子指使,竟然伪造先父与骆将军密谋往来的书信,坐实我父罪名,致使先帝被蒙蔽,将我父赐死于牢狱之中。还请殿下为妾做主!”
她将心间辗转过数遍的字句一字一词清晰道来,到最后已是泣涕不能语,目红如泣血。
不重的一匣土更似有千钧之重,又如雨打花枝,压得她手臂连同单薄的身子也颤抖不止,泣涕涟涟,哭伏于地。
嬴灼问:“裴氏,汝此言可当真?”
“妾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殿下明鉴!”
“可非亲非故的,你父亲当年为什么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为骆将军辩护呢?”嬴灼问。
来了,令漪心头咯噔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