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睨了眼躺在?榻上的岑拒霜,她半睁的眸子?似乎也在?看向他,却始终没有说话。他能感知到?,她伤口处的疼痛仍是火辣辣的,没有得?来半分缓解,甚至一会儿清洗伤口上药之时,只会更疼。
但她没有开口留下他。
“太子?殿下?”
女医战战兢兢地催促着,生?怕一个不留意惹了太子不快。
太子?这才拂袖离去。
岑拒霜本是欲言又止的间?隙,见太子?步至了屏风外,烛火描摹出他负手而立的身影,她选择了默然?不语。
她不知太子?缘何生?气,而这个节骨眼去求太子?留下,一来会引起?女医的误会,二?来太子?不见得?会为自己缓解疼痛。
想来正如玄序所言,太子心情不好的缘由不是人人都能揣摩清楚的,她索性少说少错,能少麻烦太子?一桩事便是一桩事。既然?太子?没有留下,说不定她身上的疼痛还不足以让他自个儿不适。
既是如此,岑拒霜也不会去招惹他。
她阖上眼,身上的衣裳被女医小心褪去,露出半边身子?的累累伤痕,于柔嫩白腻的肤上更显得?楚楚可怜。
湿帕在?水盆中拧起?的声响哗哗啦啦,宁妍的婢子?拈着帕为她清理着t?伤口的脏污。各类瓶瓶罐罐被拨动的响声在?女医的药箱里响起?,少顷,药罐的味道弥散在?半空中,夹杂着血的铁锈味儿,并不是很好?闻。
一沾上伤口,岑拒霜就疼得?蜷紧了手指,先?是清水祛除脏污时的疼痛,像是伤口被活生?生?扒开剜去里面的污泥,疼痛连通着四肢百骸,如此反复于所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她整个人如同溺水后?被打捞上岸的湿沉棉花,疲惫不堪。
她被泪水浸得?模糊的视野里,依稀得?见太子?在?外稳坐如山,纹丝不动。
女医为她上药时,那药膏冰冰凉凉,本应是舒适的,可那冰凉的温度被她体温同化后?,像是有一只只小虫子?在?啃咬着她的伤,又细又密的牙齿不断咬着挑弄着她的伤口,疼得?她脑袋越发?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