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惶惶不安,抖得很厉害,但也能看出在被子下无力地摇了摇头。
“休息一会儿。”想到苏泽岁方才在游戏室的反应,顾熠阑犹豫了一下,将“哥哥在旁边陪你”这句话咽了下去。
从薄被抖动的频率来看,少年应该在他说完这句话两分钟后就睡着了,然后陷入了周期性的惊颤中。具体表现于沉睡半个小时,然后突然惊醒,接着又迷糊地睡了过去,如此反复。
顾熠阑上前拉下遮住少年小脸的薄被,摸了下苏泽岁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后,看着对方泛白的唇瓣,又去端了杯温水过来。
但此时少年刚从一阵惊颤中平息下来,他不忍心在此时叫对方喝水,于是就这样端着水,静静地坐在了床沿上。
最后,注视着少年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的眉头,顾熠阑还是将玻璃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而轻拍起对方的后背。
苏泽岁睡了多久,顾熠阑就在床边坐了多久。
但苏泽岁始终睡得不安稳。
就像梦魇一般,每一次惊颤后,他就会又回到一切的起点那条大雪纷飞、光影摇曳而看不到尽头的长街。被孤寂与茫然包裹着,再从头开始走起。直到尽头,再次醒来。
这条路,仿佛是一条宿命之路,以他的凡人之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等他彻底从梦中转醒时,已经是深夜了。
透光窗帘的间隙,甚至能看到黑夜里高高悬挂的月亮,像雪花一样让人绝望。
“渴了么?我去给你再端杯温水。”男人的嗓音将苏泽岁拉入了现实中。
苏泽岁吓了一哆嗦,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不敢说话,只逃避似的点了点头,希望对方不要再跟自己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