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想起了昏沉一觉里隐约听见元策发出的军令:“你当真杀了西逻二王子?西逻可会与我们开战?”
元策朗声一笑:“西逻两位王子争储日久,如今我将西逻王位拱手送给大王子, 他若识相,自当与我大烨交好,他若要战也得掂量掂量,我三百骑兵能屠尽他西逻使团,一个不少全身而退,是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一个不少,全身而退……姜稚衣感激涕零地闭了闭眼。
“那长安那边呢?”
“你的和亲随从会由玄策军‘照看’在此,周寺卿自会带着西逻二王子项上人头去长安说明‘真相’。”
死人已经开不了口,只有活人才能说出真相,既然这件事只剩下一种真相,那么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众人愿意相信什么
西逻大王子与二王子水火不容,此后想拉拢更多人心,荣登王位,自然愿意相信这件事是自己的弟弟的过失。
长安多半朝臣都对狼子野心的西逻二王子恨之入骨,自然愿意相信这件事是二王子死有余辜,是大烨正当自卫,扬我国威。
所以即便有人猜到这件事背后真正的推手是谁,也不能给河西、给元策定罪,只是……
“可陛下不会相信,此番年关你依例进京面圣,恐怕……”
元策眯起眼:“那便是我与陛下两个人的事了。”
所以他的计划和她一样,是保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跟着一个随时要赴死的人私奔,怕不怕?”元策垂眼看着她。
姜稚衣在泪如雨下里牢牢盯住了他,摇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