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光从月桂树上下来, 踩在沙滩上, 歪头看着坐在礁石上冷着脸低头拧自己衣服上海水的少年,问他:“出去后我还需要写报告吗?报告还挺事无巨细的, 这段见闻要不要写进去?”
若是换了吾穷甚至是黄苏都可能直接能听出她话语里的调侃。
但段北头也不抬, 他淡淡道:“随便你。”
从始至终他表现得毫无波澜, 就好像方才只是看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别人的故事――
如果他没有在开口说话时,看似不经意的回头的话……
那一切都掩藏得很好。
只是南扶光的洞察能力在不必要的时候发挥了它的作用,她注意到段北飞快且隐蔽的瞥了一眼那条山林小路。
他的母亲赤脚从这条小路狂奔而出,他的父亲从这条小路将他送往冰冷海底深渊,小路的尽头有一座房子, 那里时他只待过短短数日的家。
段北的这一眼,让南扶光上一瞬故作轻松的调侃化作无限的尴尬。
玩笑也要别人觉得好笑才叫玩笑, 哪怕开玩笑的对象是五感缺失的动物系类人段北。
南扶光感觉到自己很像渊海宗的彩衣戏楼的演职人员,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在纠结原地道歉,还是抵死闭嘴然后为此愧疚三天三夜时, 段北转过头,问她:“走不走?”
南扶光说:“对不起。”
段北莫名其妙的瞥了她一眼,很显然根本没搞清楚她在道个什么歉,全程连眼皮子都没抖动一下。
他最终只能理解为南扶光是为了他这遭受罪道歉,于是不得不郑重其事的强调:“我不是来救你的,如果知道是你被关,我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