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霍夫曼用一种非常温和的语气解释道,“你或许觉得为那些死人的躯体是为艺术提供的空白画布。而我则认为活着的灵魂更有其可取之处……尤其在于你能在有些人身上看见某些罕见的品德,一般人会将他们称之为「拥有纯洁的灵魂」。”
阿尔巴利诺打量着温驯地跪坐在伊莱贾?霍夫曼脚下的那个男人,目光扫视过他手腕上的伤疤和因为忍耐而微微陷入衣服布料里、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指。
“然后你监禁了他。”阿尔巴利诺指出。
“这真是个粗暴的用词,”伊莱贾慢吞吞地、不甚赞同地说道,“我宁可说我正身处于一段热恋之中。”
这热恋明显是单方面的,显然正被他摸头发的那位绝不会这样想。
阿尔巴利诺忍不住哼了一声:“「热恋」你为什么会真心诚意地去爱某一个人呢?鉴于我之前也已经听你提到过,有的时候你发自内心地感觉他们愚蠢?”
“在众多愚蠢、迟钝的人中,只有少部分人是值得的,只需要你去发现。”
伊莱贾?霍夫曼说道,指尖漫不经心地摸索过那个囚徒微霜的鬓角,“巴克斯先生,这也并不算是忠告,只能说是我个人的一点见解吧,但轻视爱情的人,总有一天会因为爱情流泪。”
“或许。”阿尔巴利诺模棱两可地说道,“但这些事情现在都还尚未发生呢。”
“而人则需要花格外漫长的时间去探索。”伊莱贾微微笑了笑,语调平静地说道,“毕竟正如柏拉图所说,「美是难的」。”
当阿尔巴利诺走出那栋豪华的宅邸的时候,太阳正在天际尽头缓缓落下,夕阳给晴朗的天空染上一层浓郁的血色。
伊莱贾?霍夫曼这栋住宅的地段极好,越过街对面的老宅的屋顶,能看见弗罗拉中央法院的那座巴洛克式的、闪闪发光的尖顶。
阿尔巴利诺走到街道上去,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人口中说着不同的语言、谈论着不同的话题,但是谈论的内容大多浅薄无聊。
有两个人从阿尔巴利诺身边擦肩而过,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整齐死板,而另一个人则微微发胖,他们或许也是来自外国的游客,阿尔巴利诺没有去看他们的脸,但是能听见他们也在说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