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眼睛在光线不是非常明亮的这个房间(或许是地下室)里如同坟茔前漂浮的萤火一般闪闪发亮。
“欢迎来到我的小屋,”他说,声音里有种虚伪的笑意,听上去特别适合在《沉默的羔羊》之列的悬疑片里响起,“您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麦卡德探员。”
「蓬荜生辉」这个词真是不应该用在这里,麦卡德注意到这个或许是地下室的地方完全符合任何一个惊悚小说爱好者对杀人狂小屋的幻想。他被铁链拴在房间的一角,周围除了身下的旧床垫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而在他够不到的地方,则层层叠叠地塞满了架子、落满灰尘的杂物,一面墙上用钉子挂着目测有二十把锋利的刀子,还有一条通往楼上某个可能可以逃出生天之地的木质楼梯,全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房间的另一头。
麦卡德张了张嘴,从嗓子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如果你感觉到嗓子沙哑,可能是因为过量的麻醉药导致的,并不是说你掉进河里的时候断掉的那根肋骨已经扎进了肺里。”阿尔巴利诺出奇地友好地回答,他已经处理完断臂处的伤口,把医药箱收拾好,然后一脚把箱子踢到了麦卡德够不到的地方,箱子底部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长响。
然后他继续说:“当然,如果出现胸口剧痛、咳血或者呼吸困难的症状请通知我一下,那就说明肋骨真的扎进肺里了要知道,我这里可不具备固定断掉的肋骨的医疗条件。”
麦卡德干燥地吞咽了一下,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用深呼吸平复自己躁动的心跳
他正面对着礼拜日园丁,没有任何受害者从园丁手上逃脱的案例。即便对方现在还没有杀他,结局也只有一个。
更别提他此刻浑身疼痛,断掉的肋骨和撞击水面之后淤青的皮肤稳定地产生着一阵阵的疼痛,那令人感觉到如此、如此的疲惫。
但是现在仍然不是停下了的时候,现在上去没有到最后一刻。
然后麦卡德以一种刚刚发现自己被杀人狂绑架的人能用的最谨慎的语气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阿尔巴利诺站在被囚者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这凶手的眼里有些血丝,眼睛下面有因为睡眠不足而留下的青灰色痕迹。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还是能显得衣冠楚楚、近乎是闲适的。他用一种苛刻的目光打量着麦卡德,然后回答道:“等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