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德似乎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无论如何,他最后也没有反驳阿尔巴利诺。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在你那幅画上,我是什么样子的?”
阿尔巴利诺从房间的另一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些纯粹的愉快和好奇。然后他想了想,简单地形容道:“毫无生气,逐渐腐烂。”
这还真是个非常万能的答案。麦卡德简直有点想要苦笑。然后他又不着边际地想,被关在马厩里的那几位得知了这个答案,可能会因为惊恐而痛哭流涕。
阿尔巴利诺依然低头在纸面上写写画画,然后他忽然说道:“我会把你和那几个强奸犯展示在一起,从设计的角度来说这是必须的。但是或许观众会为此怀疑你的声誉。”
“你现在难道已经开始关心尸体本身对自己的声誉的看法了?我原来拥有这样的发言权吗?”
麦卡德讽刺道,他在肮脏的垫子上挪动了一下身体,到了这个时候,残缺的肢体上的幻痛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阵空荡荡的怪异感觉,“不过或许从奥尔加的角度来讲,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对她而言,我出现在一群强奸犯中间或许相得益彰。”
“这应该不是你对自己的看法。”阿尔巴利诺从稿纸之上扫了他一眼。
麦卡德摇摇头:“她对「好」和「坏」的看法太过黑白分明了。”
这句话的话音落下,连阿尔巴利诺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听上去更像她对你的评价。”
“不是吗?”麦卡德反问道,因为几个月的伤痛和营养不良,他的声音本来一直低沉而衰弱。
但是在这个时候竟然微微提高了一点,“她用她的个人好恶来衡量一切,而她的个人好恶其实很简单:接近真相的就是好的,远离真相或者扭曲真相的就是坏的,仅此而已,没有例外。
在她的这套行事标准的衡量之下,她当然会觉得我不可理喻但是世界并不是以她推崇的模式运转的,世界上大部分人想要的都不是「真相」。”
“哦?”阿尔巴利诺发出一个微微上挑的气音,“那么他们想要的什么?”
但是他声音里的某些东西告诉麦卡德。在他开口问之前,就已经知道对方要说出口的答案了。